老爸，生日快樂!

從小到大，和老爸總有一點距離!

 

老爸很大年紀才生我，家裡小孩多，房子小，老爸就睡在隔壁的米舖，後來，家裡買了水手斜巷的單位，我與媽佔了一個房間，而幾個哥哥佔另一個，老爸仍然睡在他的米舖，我去台灣讀書，回來，老爸退休了，帶水圍舊房子拆掉，我們搬上樓，我住帶水圍，老爸租出米舖，他住水手斜巷，所以，從我印象中，我好像從沒與老爸同在一屋簷下。

 

老爸和孩子的親近很少，家裡的事不大管，我翻開與老爸的生活片段，零碎的，但記憶卻深：

老媽說我是唯一一個晚上吃飽飯後，會牽我的手走一轉小市街；(這個聽得老媽講多了，好像已成為我回憶的一部份)

印象中小時候清晨眼矇矇的，坐他的單車尾，去出面冠男茶樓飲茶；

老爸的米舖生意沒有什麼驚喜，平平穩穩，沒生意的時候，他會去街口賣布舖賭十三張，但顧客周不時出現，因此，我就經常要肩負起到街口找他回來的任務；

我記得跟他一起到碼頭送米，他拿米到漁船裡，而我站在車旁看車；

我記得會坐在他的書檯前，趁他不在，把香煙取出，拿著火柴，學他抽煙的模樣；或者把他的算盤彈得得得響；

我記得小二時，中午為了功課問題，不肯吃飯，他氣得用籐條亂掃我的腳，我回到學校仍在哭著，疤痕足足十天才褪(那天不知為何，老媽不在，晚上幫我沖涼才發現)；

我記得有苦力背米入來，米袋穿了，灑了一地，他看了很心痛，說農夫很辛苦的(因此，我的飯碗一定乾乾淨淨)

我去台灣讀書的決定，他好像沒什麼反應；

我那天要出發了，他在米舖，叫我一切小心，我才意識要和他分別，且發覺他老了；

 

從台灣回來後有一段時間，老媽和他吵得很兇，幾乎要離婚，我和哥哥每天都不想回家，不想理他們，想他們離婚算了，我哥有天忍不住，從廚房拿了兩把菜刀放在檯上，跟他們說，他們兩個加起來已是百歲人了，還每天吵吵吵，你們互想殺死對方好了，他們的吵好像停了一會……………..；

但吵架並沒有停止，到最後，我也忍不住，恨老爸要死，直接向他說，我想用刀殺死你(說時，眼裡充滿恨意)，說完後，老爸一直罵我，說我大逆不道，老媽一直叫我道歉，我哭著離開家裡，跑上明愛找BONNIE傾訴，後來，我心情平復了，回到家，跟老爸說對不起，事情好像因此而停了……..

 

現在，老媽仍然為他抽煙或賭十三張的習慣而吵架，但老爸總是不改；老媽身體不好，期待老爸陪伴到街市買菜、或幫忙料理家務，但這個甜蜜只能放在夢想中，看著老媽的擔心與老爸的不在乎，我有時也會看不過眼，煩躁不已，但有時想，這可能是他們的相處模式吧，畢竟這段婚姻已屆金婚之年。

 

現在和老爸的相處，仍只限於飯桌上，也許一天的說話也不超過十句，但看到他身體不好時，我也會問他一句，想知多一點他的身體狀況，想盡一點孝道，為我曾經的不孝，彌補一點。

 

趁著二哥從外國回澳，我們為老爸提前慶祝八十歲生日。

 

老爸，祝你生日快樂，身體健康，長命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