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節奏

6點15分的鬧鐘響起

只有兩個選擇

一是馬上起床梳洗換衣服出門

一是賴床磨著能睡倒好否則一小時後歎息抱怨浪費時間

利用早上的一些時光練跑

鍛鍊那副與我一脈相連的皮囊

是開啟美麗一天的其中一個竅門

出門時天色已亮

不過太陽伯伯還沒現身

劃了十字聖號默唸護守天使經

以慢跑當作暖身前往一公里外的西灣湖

巷子口凌亂的擺左幾張陳舊椅子

那是換新傢俱的人放出來的

款式常常轉來轉去

這一回是木椅藤椅及電腦椅

歇腳閒聊的老人

走得累了的小孩

又或等公車避日光的人們

無不分霑雨露

其他人若有需要便拿走

人棄我取貫徹了現代的環保精神

驪歌高唱的季節

學生們疏落的站在公車站旁等候

拿著書本滑著手機

路邊的小攤子上

勤勞的老闆夫婦開著火爐忙得不可開交

工人一貫悠閒地翻閱今天報紙

枱上是烘熱的奶油多花生多餐蛋麵香濃咖啡幼滑奶茶

不多變化的日常卻是你我追求的平淡

往前一點是賭場員工的候車站

他們整齊有序的列隊上車

隨車子運往澳門的另一個半島

與通宵上班的同事們接軌

不同階層的員工成就了酒店的金碧輝煌

彷如機器日夜不停運轉的賭場

養活了不少家庭也催毁了彼此的關係

提供了澳門大部份稅收也引致物價的大幅上揚

孰好孰壞誰能判斷？

跑過葡人第一次上岸媽閣廟前地

國內同胞們陸續展開一天的遊覽節目

香燭店也因應提早營業

一圈又圈的線香

承載著無數人的渴望

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家庭幸福身體健康

邁進西灣區的範圍

鼻子迎來白蘭花的清香

眼前也變成片片綠意

在見證澳門滄海桑田的老榕樹下

按著程序拉筋再起跑

目標兩圈回航

今天海水沉穩的沒有太多波浪

配合著厚重雲層的演出

也許是天陰的關係

沿湖路徑的人比平常少

思緒反而更能放空靜觀

只有痛苦五端規律的旋律

伴著腳下一步一步踏著葉子的沙沙聲

以及樹上鳥兒的吱喳聲

這幾次嘗試練習加快步頻

用以保護脆弱的膝蓋

迎面是穿著深咖啡色上衣黑色短褲潔白球鞋的阿姨

每次她都是不徐不疾的慢跑

幾乎看不到的眉毛與臉上慘白的皮膚

像是火燒的痕跡

我總想開口打招呼卻不得其門而入

深怕偶一不慎掀起傷疤

看那早被汗水濕透的半身

讓我常思考生命得來的不易

跑步常客還有赤裸上身露出圓厚肚子的叔叔

沒有任何表情的臉

堅定的目光只有眼前的路

這回我跑在他後方

看著他不斷掉汗的手臂

教我左閃右避

那能從別人的身型判斷是否努力？

每個人按自己的使命崗位身份活著

我豈能躲懶不用功

網球場往前一點

幾位經常談論時事的叔叔阿姨

隨著音樂做動作的老人

溜狗的夫妻

帶著不到一歲嬰孩想曬太陽的媽媽

與站崗的消防隊員

分佔西灣湖的四分之一路徑

各為其主互不打擾

陽光偶而冒出頭內跟我打招呼

身體熱量和汗水漸漸增加

這樣子的天氣最好

不會跑一會便全濕掉

6.5公里後按停手錶

沒想到出現5公里與1公里的個人最快紀錄

打破了六天前自己才刷新的紀錄

這時間放出來是那樣的微不足道

卻是一步一步踏實的步伐

回航時心中響起一首久違了的歌

是那頭勤奮得像頭牛的華仔的歌聲

「人的快樂　在乎學曉等候

命裡不歸於你　你便毅然地放開手

越抱著只會越嬲　知足一世你便富有

人善天不欺　你懂得以後　掌握心中節奏
只要食得落睡得好　天天裡笑得開口　　便(就)已足夠」

路面的人多了熱鬧了

太陽也隆重登場

一天正式開始

今天的節奏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