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吉次郎


電影《沉默》(SILENCE播映完畢場內一陣沉默。


回到家中,腦袋縈繞不散的,不是洛特里哥神父Fr. Sebastião Rodrigue的背教抉擇並非酷刑的慘況、也不是震攝中外的台灣美景,而是片中最「克人憎」(討人厭)角色—吉次郎Kichijiro


小嘍囉一出場在澳門潦倒爛醉,之後懷著重返家的希望,帶領洛特里哥神父到日本尋找恩師費羅拉神父(Fr. Ferreira),期間他捉緊機會向神父辦修和聖事—親眼目睹兄妹被日本禁教令下慘遭火刑後,他踏出軟弱的腳踩下聖像以換取一息生存;修和聖事是教會七大聖事之一,向耶穌在世的代表司鐸告明所犯的罪過後,獲得罪之赦(通常都需要做一些事作補贖),領受修和聖事就如聖洗聖事般獲得重生。


然而,吉次郎再次遇上官員的威逼,出賣了神父的行蹤。場內的我們嗤之以鼻、咬牙切齒,我的心裡第一時間泛起了「如果是我,經歷了第一次背教後,我一定不會再做這件事」這念頭。


隨後,我低嘆一聲,馬上想起我每次辦修和聖事時,有些事還是重覆地犯錯,我自己也是這樣的作為,難道又可以妄斷他人的行為嗎?想到此,我選擇沉默不語。





我不知道一個人的生命中經歷這樣的遭遇後如何生存下去?或許這也成為他出場時潦倒的原因—沒有家園、沒有親人、犯下背教的大罪,留在世上苟且生存,又有何為?他軟弱,沒有膽量為主殉道,有一天沒一天的過日子,天意讓他後來遇上神父—這仁慈的主永遠打開祂的門,讓蕩子回頭。


日本政府的禁教令下酷刑花樣既多且殘酷,每年都要求所有人「踏繪」或向聖像吐口水,以證明自己並非基督徒,軟弱的吉次郎一而再、再而三的背教 ,然後又緊隨神父尋求寬恕,「Padre, Padre, 神父啊!神父啊!可憐我這個罪人!」他的聲音絮絮不休,呢低沉,的確是讓人生厭,然而,面對這樣的兩難選擇,我不可能抽離場景,一味想像自己勇往直前,為耶穌而轟轟烈烈地殉道,相反,臨在頭上的皮肉之苦,在刑罰來臨前可能早已被擊潰,而成為罪惡的階下囚。想想看日本政府的「踏繪」的制度歷經二百多年不只是吉次郎那些隱的基督徒每年都要被考驗一次,每年都要踏出沉重的一腳,回家只能自我鞭打以作補贖及希望減輕一點「罪惡感」,他們的艱難、內心的掙心酸又有誰知道?沒有人能評斷對與錯,唯有天主知道人心,「那審斷我的只有主。聖保祿宗徒所說的肉身軟弱「我所願意的善,我不去行;而我所不願意的惡,我卻去作」正正反映選擇裡頭的力不從心,是傾向天主呢?還是隨從肉身呢?雖然每次領受修和聖事後,發出痛悔時也會慎重地宣讀「現在依靠你聖寵的助佑,我全心定志,善作補贖,以後再不敢犯罪,並躲避一切犯罪的機會。」但其後又躲不過那如同獅子四處尋找獵物的魔鬼,幸好有和好聖事,靠主的恩寵才能再次站起來,吉次郎如是,我也如是,唯望不斷的省察,每次加強一點力量,漸次躲開這個枷鎖,重新與主的關係,重投上主的懷抱!
 

雞的啼聲是椎心之痛,但也是最強的提醒仁慈的主願意也歡迎我們回家,在四旬期開始之際,讓我們也一同起程!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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