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方濟的馬槽

過了聖誕節的一個晚上

我如常前往老楞佐堂朝拜聖體

因著節慶整座教堂亮晶晶的

佈滿了不同顏色的燈泡

花園的樹木

纏上不停閃爍的燈光

照得人目眩神迷

聖堂裡頭本身已有馬槽

今年額外在花園的一角搭建一個大型馬槽

漆黑的山洞

是剛出生的耶穌

以及那對新手父母瑪利亞與若瑟

和那似懂真主的牛與驢子

山洞外頭

是引路的星光

三位賢士跋山涉水的

帶著禮物俯身探望「猶太人的新生王」

被天使指引的牧羊人與肩膀上的小羊

趕來看「全民族的救世者」

馬槽前方是一條佈滿沙石的小路

小路兩旁有小山丘及一些植物
節慶少不了的聖誕紅盆栽
點綴得美輪美奐

還有一條小山泉

嘩啦啦的由上而下傾流

教人置身在野外地方

 

聖堂貼心地在馬槽前放了六張椅子

供人欣賞這匠心獨到的馬槽

此時正有一家人閒坐著

小男孩看起來約六七歲吧

依偎在母親懷裡說「耶穌、聖母、聖若瑟」

「那其他人呢？」他的媽媽問他

「噢！」

小男生想了老半天還是說不出來

「他們三個人拿著什麼？」

我忍不住在旁提示

「三王，帶著禮物！」

「那是什麼禮物？」

「……」

「黃……金……」

「黃金、乳香、沒藥！我記得了！」

小男生接續我的答案大聲地回應

 

「看看樹旁那個人拿著什麼？」

「牧羊人！」

再一次小伙子答對了

 

「難怪測驗扣這麼多分！」

小孩的母親話雖責怪

但一臉笑容並沒有懲罰之意

「坐在這裡真舒服！」

男孩的爸爸陶醉地說

他整個人早已坐得東歪西倒

「再見！聖誕快樂！」

坐了一會我便離開馬槽

繼續旅程

「快跟阿姨說謝謝！聖誕快樂！」

在小孩的祝福聲中

我輕快地走進明供聖體小堂

今夜的月兒特別明亮

 

朝拜聖體出來後

天空更黑了

只有馬槽旁的燈光仍然賣力地閃耀

小朋友與父母早已離開

聖堂的建築是比地面高了一層

周圍靜悄悄的了無人煙
隔開了熱鬧的馬路

感覺更為靜宓

坐在馬槽前的椅子

耳朵聽著淙淙流水

心情尤為純淨

抬頭張望

圓圓的月兒依舊盡忠地照顧夜歸的人們

二千年前的那一夜

想必一樣的安靜和諧

「喜慶的日子臨近了，歡樂的時分來到了。各地的弟兄都被召了來；該地的男男女女都各依所能，以踴躍的心神準備了蠟燭火炬，以照耀所有日子及歲月的黑夜。最後聖人到了，他見一切都齊備了，便很喜歡。於是擺出馬槽，鋪上乾草，牽來牛驢。這裏受到尊重者是樸實，受到頌揚者是貧窮，受到推崇者是謙沖。結果是格朝奧一變而為白冷城。黑夜明如白日，人畜皆大歡喜。民眾由各地趕來，都為了這新的奧蹟而感到新的喜樂。森林詠唱著聖歌，山岩盪漾著回音，弟兄們高歌著聖詩，整夜洋溢著喜氣。」

（摘自：胡健挺 OFM＜亞西西的聖方濟與馬槽＞，2002年11月）

 

這是深愛主耶穌的聖方濟各亞西西

為了經驗救主的貧窮

而忽發其想地重演千多年前的一幕

他取得教宗的許可

在格朝奧（Greccio）隆重慶祝聖誕節

其實在方濟搭建這個馬槽前
已有不少地方有馬槽模型
後因教外以神秘歌劇演出聖誕而被教宗禁止
因著方濟的這一夜
因著他的小兄弟會的到處推廣
聖誕夜的馬槽是每位教友熱切期待的
特別是將臨期間周遭的佈置都已完成
只待聖嬰誕生的子夜彌撒
從此
馬槽與方濟劃上等號
以為是他所發明
 

閱讀聖人這一段傳記時

心神早已飄往格朝奧
也著實佩服聖人的想法

唯有瘋狂的愛才會推動吧

若能置身在這個「小白冷城」裡

和聖方濟及其他兄弟姐妹一起慶祝聖誕

會是多麽高興的一件事

藉著方濟

多年來我也走訪大大小小的馬槽
除了不能進入的教會學校外
聖堂、警察局、山頂醫院、民政總署、廣場
或許也想感受他的感受吧
馬槽的元素大同小異

但每年都會有些少許的不同
以及因應地方機構而有獨一無二的設計
然而

從來我們就只是止於「觀看」

不是馬槽模型太小

就是神聖得不能亂動

唯恐對聖嬰不敬

至於廣場上大型馬槽

放在高高的舞台上

那就更難越雷池半步了

賢士

賢士

面對眼前的馬槽

忽然之間我倒想「走進」去看看

隨著腳踏上沙石小路

瞬間似已滑進當年的小白冷城

張口呼吸

冰冷的空氣是如此的清新

 

三賢士長途跋涉風塵僕僕卻無比歡欣

虔誠敬拜那沒有容身之所的小聖嬰
「纔誕生的猶太人君王在那裏？我們在東方見到了他的星，特來朝拜他。」

既見異星他們二話不說的到來

卻差點陷入黑落德王的奸計

人生的旅途裡什麼是我的幸運星？

教我勇往直前不怕艱辛？

我又如何辨別所遇的人是否真心看待？

黃金、乳香、沒藥俱為珍貴的禮物

我能帶上什麼東西朝拜我的上主？

 

單純的牧羊人仍在勤力地守夜

聽到天使的報喜趕往尋找

「不要害怕！今天在達味城中，為你們誕生了一位救世者！」

對於天使的話

我能全然信任嗎？

「不要害怕」常是主告訴我的
與祂相遇後

我能像牧羊人一樣把這個救恩的喜訊廣傳嗎？
教宗方濟各時常提醒我們與社會貧困的人在一起
他們被遺忘
卻是主耶穌最喜愛的人
他們最先被揀選聽到這個喜訊
我能與主合作
為最小的兄弟姐妹服務嗎？

賢士

再深入洞穴裡
若是外頭沒有燈光
就知道山洞是黑暗與潮濕

剛生產完不懂疲憊的瑪利亞

謙恭起合什雙手

望著新生的嬰兒

「看，你將懷孕生子，並要給他起名叫耶穌。」

勇敢的她懷著聖言

終身承受各種艱難苦痛

她是耶穌的母親

也是我天上的媽媽

照顧著我們上下大小

為瑪利亞與懷中胎兒東奔西走找客店的若瑟

雖然曾經也有自己的思想

卻不發隻字片語

擔負起照顧妻兒的責任

就如瑪利亞一樣順服地接受上主的旨意

此時此刻

兩個人同心協力保護小耶穌

馬槽中那個可愛的小聖嬰

沒有衣服一如三十三年後被釘時衣不蔽體

教我一陣難過

幸好旁邊的牛驢噓氣著

如一個活暖爐

溫暖了祂

也安慰了我

 

可愛的小耶穌雙手打開

一副快來抱我的模樣

從來這就是神父的專屬

子夜彌撒中教友們只能排隊親吻

那有人這麽大膽抱著？

 

我輕輕的抱起小聖嬰

渺小而偉大

無言卻有言

「不要害怕！」

「看！我已到來！為承行祢的旨意！」

「我的一生就是愛！」

澄明的雙眼發出睿智的言語

聖家

坐著馬槽前看著漆黑的夜空
千百年來人類的期望
藉著瑪利亞的「願意」成為事實

「看，一位貞女，將懷孕生子，

人將稱他的名字為厄瑪奴耳，

意思是：天主與我們同在。」
藉著耶穌的「願意」

無限大的天主委身成渺小嬰兒
最富有的成為最貧窮的

是我們猜不透的奥妙

祂是如此信守承諾

把受造物提升
不再稱我們為僕人

與我們成為朋友

教我們與祂一起同喊「亞爸！父啊！」

 

熱愛主耶穌的方濟

帶著我認識馬槽

帶著我「走進」小白冷城
與貧窮的耶穌接近

我想天上的方濟

今晚也與我一起參與這至聖之夜

 

「天主受享光榮於高天，

主愛的人在世享平安！」